morire

死亡必有它的色彩,那不一定是虹色

(原神木偶个人向)冗余之乐


  

桑多涅想要学弹琴。

而想学琴的原因在外人听来十分荒缪。

“——我的房间太空旷了,我想要听除了机械声以外的声音。”

桑多涅这样说道,亚麻色长发如同锦缎倾泻而下,她坐在遗迹机械的手掌上,双目紧闭,像是正在安眠。

但是,木偶,你不是早已习惯机械声响了吗?  

木偶听见了他者的发问,却只是轻轻笑了。

“可是,习惯并不等于喜欢。”

木偶清冷的声音落在地上,而后,她的身影渐渐远去。         

  

1.

  

“桑多涅,钢琴不是这么弹的。”

少女轻手按住她,引着她的指尖在琴键上跳动。

“喏。像这样。”

她抬眼注视着桑多涅的蓝眸,带着她的手指按下黑色白色的琴键。

手指在琴键上轻盈舞动,琴声也随之轻柔而空灵。桑多涅在这琴声里似乎看见柔白月光照耀下的一片雪松林和那湛蓝色深海偶尔阳光的掠影。

少女轻声哼起不知名的小曲,声音与琴声奇妙地融合,桑多涅的幻想便多了月下森林里的精灵和无尽汪洋里的海妖。

她缓缓闭上眼,五感所及,像是浸泡在极为美妙的南柯一梦。

像是沐浴在静谧阳光里,满身都是柔软的蒲公英随风而舞;

像是偶遇儿童故事里带红帽子的白发老人,手里软软的是驯鹿的皮毛;

像是… 

她的幻想被中断,少女松开她们相握的手,像吟唱般轻声唤回桑多涅的意识。

“喂,桑多涅,可以睁眼了。” 

   

桑多涅睁开眼,向哥伦比娅点点头,随后开始弹奏。葱白手指一下一下按着琴键,发出断续的乐声,她注视着五线谱,动作慢慢变得流畅。

完整的乐曲在指尖流泻,桑多涅沉默地弹着琴,倾听耳畔少女的轻吟。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少女的歌声照旧柔美,但不知为何,桑多涅再也没有幻想出任何画面,就好像她所弹的曲子并没有半分让人沉浸的魔力。

桑多涅继续垂着眼睛,一发不言地按着琴键,她知道这首曲子终于要结束了,因为发尾深红的少女慢慢停下了哼唱,这证明小步舞曲的乐声也走向了结束。当最后一个音停歇,桑多涅的手指停驻住琴面上。    

一阵无言。

“…或许,我不适合弹钢琴。”

桑多涅低垂着头,平淡地开口,一身墨绿色长裙显得她十分纤小。

她不明白为什么相同的一首曲子,在她的指尖却没有任何灵动的感觉…

如果,是机械的话,她会不会更得心应手…  

桑多涅不由轻轻摇了摇头,试图让奇怪的念头就此止住。亚麻色的发丝再次如同瀑布般倾落,桑多涅面色平静地收回手,轻轻揪住自己如同雪白浪花的裙摆。         

“或许,空旷的不是房间,而是你的心。亲爱的木偶,”红裙少女露出温柔的笑容,如同诵诗般说道,“你和你的机械玩偶一样冰冷。似乎你把弹琴当成固定输入计算数值的公式了,但不是的,桑多涅,音乐都是活的,不是固定公式可以衡量的。

音乐自人们心里如同火花被点燃,没有足够的热情,便无法绽放足够的炽热,你所缺乏的是足够的感情投入。

请再多想一想吧。

我亲爱的桑多涅。  ” 

哥伦比娅在琴谱边放下青色的雪杉枝,便转身离开了。  

  

2.

  

“咔哒…咔咔哒…咔…” 

机械夜鸦轻轻吐出怪叫,在黑夜的深沉里显得惊悚又合辙。

桑多涅看着少女离开,而后才离开那架钢琴,向涂抹着黑漆、露着红眼睛的夜鸦走去。

小东西发不出真正的鸟鸣声,只能模拟着同类的声带以齿轮相磨,发出“咔哒”的声音。

桑多涅倚着窗,注视着这夜鸦,想到哥伦比娅临走时的话语。    

“知道什么是音乐吗?

每一次偶遇初春之雨,无边细丝,纵然下一瞬便是晴空,那雨声依旧是尽入人心的透彻。

对于一些人而言,雨声也是乐声。”

桑多涅回过神来,突然着魔似地伸手去抓那黑色的小东西,在指腹落在它坚硬的外壳时,她似乎有些明白生命的意义。

手里咔哒不停的机械鸟不是生命,而只是不自然、拙劣的伪造品。

真正的生命是灵动的,就像她每天清晨所见的翠色鸟雀,在屋檐下轻舞来又飞远去,它们是活的,它们的声音也是清脆动听的,恰如少女所言,雨声可以是乐声,清晨第一声鸟鸣也可以是乐声。

那么,她所缺乏的情感呢?     

  

3.

  

桑多涅弯腰拾起散落在地的图纸,将它们一张张叠好,重新按某种顺序把它们尽数放回书架。

书架上的破旧蝴蝶结突然进入她的视线,许久未曾触碰的记忆突然闯入脑海。

这是属于故国的东西。

桑多涅握着不适宜被用来打扮的小小发饰,重新坐回琴凳。      

她想起枫丹碧色的无尽海底,想起机械、齿轮冲撞时的奇异冷光,想起父母久违却温柔的笑脸,想起聆听的那场庄严至极的审判…

神明冷酷肃穆的神情历历在目,审判官的声音被淹没在雷声里,她静静看着前方,不曾眨眼。

大风突兀而至,闪电伴着大雨一同落在露天的审判台上,原本用于欢度节庆的新裙子在雨水里零落,瘦弱的女孩如同打湿翅翼的蝴蝶狼狈地贴近地面。

桑多涅的目光望向巨大的囚笼里,那里有她竭尽才智复原出的古老造物。

  

她的审判词是放逐出境。

桑多涅面无表情地接受了审判,便带着她的机械玩偶一同向枫丹国境走去。 

赤脚行进在坚硬铁轨之上,海水够清澈也够温凉,水波轻吻脚底,蒸汽火车

“呼哧——”的鸣笛声自天际遥遥而来,桑多涅牵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机械玩偶,一点点远离水下的世界。

水上的列车不知驶向何方,年少时的桑多涅踏上列车,手里还握着临别时收到的信。

这封信来自她从来没听过的组织,倘若是父母的话,定然还会叮嘱她不要随便相信人,但对彼时的桑多涅而言,这些都是无用的空话。

于是她淡然地踏上异国的土地。

  

     

4.

  

桑多涅接受冰之女皇授勋后,便退下去,等待仪式结束。

她一个愣怔,发间的蝴蝶结便被取下,高大严肃的男人低声提醒她的仪容。

“第七席,这是工作地点,不是小女孩过家家的游乐园。”丑角将蝴蝶结递给她,语气冷淡。

她沉默地接过发饰,没有说话。   

其他几位执行官也都静默不语。

桑多涅无声地问自己。

这就是愚人众吗?

她内心小小的抗拒无效,桑多涅沉默着接受了她的名字“木偶”以及任务。

她的同僚们维持着面上的友好,桑多涅熟悉了相应的交往方式便待在实验室里研究机械。  

博士,散兵,少女……她记住了他们的名字,如同记住每一个遗迹物的构造。 

  

5.

桑多涅注视着手里的蝴蝶结,突然明白少女所说的情感是什么了。

强烈的倾诉欲一下子涌上来,桑多涅按着心口,感受着掌心传来的脉动。 

她把蝴蝶结别在缀着红宝石的白色领边上,然后闭上眼随心弹着曲调。

夜风卷起她的长发,吹乱曲谱,桑多涅没有睁开眼去整理被吹散的发丝,而是自顾自地弹着。

小步舞曲的调子在她的手指间温柔地流淌,她一边感受着乐声在心里的激荡,一边见证漫长的夏季。

她在黑暗里看见飞鸟与朝阳、蒸汽与齿轮,她听见长而缓的汽笛声和轻轻流淌的溪流声,她触碰到长满青苔的废弃遗迹物与那山野间的色泽红艳的莓果…

她沉浸在琴声里,把过往在琴键上都尽数吐露,把那些无关紧要的过去丢在这首小步舞曲里沉没,她只负责沉湎,然后清醒,这样便好。

她终于学会了这首曲子。

桑多涅结束最后一个音符,便睁开眼望向看了自己许久的哥伦比娅。

“要一起跳舞吗?我看见你的录音机闪着红点。” 

哥伦比娅靠着琴身看她,忽地笑盈盈地将手递给她。

“我知道你很开心。”哥伦比娅欢快吟唱道。 

桑多涅对她的话不可置否,学会曲子的雀跃在几秒后便冷却了。她面色平静地收下少女的邀请,然后牵着她走向房间中央。

录音机被她设置为一分钟后自动播放,于是她和少女便保持着相拥的姿势。

“小步舞曲将在一分钟后播放,善良温柔的少女大人,请做好准备。” 

桑多涅环着少女的腰,开始转圈,舞步回旋的间隙她听见少女小声的嗔怪。

她只是敛眉静听,偶尔才偷偷弯唇轻笑。  

在她们起舞之时,小步舞曲再次于夜晚流淌,这下,对木偶来说,房间总算不再只是机械声了。

  

  

Fin.

  

  

写完了,突然想起一首儿歌。

  

  

“洋娃娃和小熊跳舞  小熊跳舞  咿呀咿  它们跳着圆圈舞啊   圆圈舞啊  咿呀咿 ”      

                 至于关于木偶的身世,我是找的米游社大佬的考据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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